“溪溪会跳舞啊?阿姨还没见过呢。”郑苓说完,连杰就要连棠溪秀一个,“好看呢,初中每年的元旦表演都要去跳!”
连棠溪看到江余朝自己看过来,她觉得脸一下子烧起来了,心里怪爸爸多嘴,一边拒绝:“刚吃饱饭怎么跳得动。”
“那你劈个叉给阿姨看看。”连杰仿佛一有机会就想向别人推销他的女儿,不过被郑苓打了圆场,说今天就算了,马上还赶着去店里开工。
连杰一看时间,是有点来不及了,当下“呼噜呼噜”扒拉一碗饭,郑苓也紧随其后。因为老乡的缘故,当年又是一起学厨师的同学,他看她孤儿寡母的,就租了她房子,还让她来店里帮忙,开的工钱也比其他饭店高一些。
“这个碗留着爸爸明天洗。你自己早点睡,不许熬夜看小说啊。”连杰一边穿鞋一边叮嘱,话音刚落,就急急忙忙出门去了。
剩下连棠溪和江余大眼瞪小眼,一时间只听到风扇“呼呼呼”的声音,连棠溪其实还想喝碗藕汤,但她马上放下碗,装作很忙的样子,问江余还要不要可乐。
江余也刚好吃完,摆摆手说不用,站起来挽起袖子,说道:“要不我洗了吧。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连棠溪喝了口可乐,差点呛着,忙按住他收拾盘子的手,“我爸洁癖,谁洗他都嫌没洗干净,要骂人的。”
“是吗?”江余还是说,“那我帮你把盘子收进去。”
连棠溪这时才发现她还握着人家的手臂呢,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挪动,他竟然也没说什么。她赶忙收回手,尴尬地在额头上挠了两下。
“你会熬夜看小说?”那边突然问道。
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,她“额”了会儿,还是决定说出实情:“我帮我妹筛小说,我先排雷。”说完笑了一下。
“什么是排雷?”
连棠溪想了想,摆摆手说道:“算了,说了你也不懂。”
“那你很厉害啊,熬夜看小说也能考这么好的成绩。”
没想到江余会突然这么直白地夸她。
小时候他也爱夸她,比如她捉到螃蟹,她每次数学都拿满分,她乱涂乱画的一张美术作业,江余都会凑到旁边夸张地“哇”一句,然后说“连棠溪你真厉害”。但其实他做得也不错。
“你也很厉害啊,入学成绩第一。”
那边淡淡地笑了两下,没再接话。随后江余走出来,又确认一次:“真不让洗?”
“你不想被我爸骂的话。”连棠溪笑笑。
江余下楼回了自己家,关上门的那一刻,他长长地舒了口气。他好像,很多年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。
爸爸去世后他感觉自己再也快乐不起来,不知所谓地生活,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,帮妈妈做事,只是心里很坚定的是一定要努力做出成绩,以后有能力照顾妈妈和外公外婆。
至于连棠溪,他以为不会和她再有机会接触,不过初三那年凌晨六点起来背书时会偶尔闪过一丝念头,将来会不会和她读同一所高中、大学。
不和她说话,或许是他迟迟敞不开心扉,或许是男孩女孩年龄大了自然地生疏远离,或许是怕她还记得当时那句话,不再给自己和好的机会。
但至少现在,这些曾经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似乎都不存在。他们一直是好朋友,只是因为距离和时间阻碍,也的确像无话不说的好朋友,即使过了再长时间,一旦接触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会唤起,他们又会说个不停。
九月因为军训一周,又放中秋假,到国庆节时,似乎没上几天课。不过高中课本的难度确实升了几个维度,连棠溪开始认真学起来,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跟上了。
中秋节她没有回老家,节假日烤鱼店更忙,她整天一个人待在家刷数学题,或者看小说,就等着最后一天的下午去练舞。
要说她本人是不爱跳舞的,不过老师从小就说她腰身柔软,身材纤细有力,比例也合适,是个跳舞的苗子。她去跳舞不过是因为能和祁嘉钰一起,然后在放学时能见到妈妈。
妈妈总是风雨无阻地开车来接祁嘉钰。
单尉薇总说很少见她笑。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常常笑。但有一次她记得很清楚,那天很冷,外面飘着雨,她和祁嘉钰练完舞,在教室门口看见妈妈,她手里捧着两杯奶茶朝她俩挥手,那时候连棠溪猛地看见对面镜子里的自己,笑得那么明媚,仿佛是世上最快乐的人。虽然买的是她不喜欢的椰果西米,但她后来一段时间总是去买,实在喝不下了就捧在手里暖手。
妈妈怀孕之后就没有再开车,都是安安静静坐在后座。妈妈就算穿一条再简单不过的白裙子,总也像周身围着淡淡的光晕,或许是脖子上那串珍珠链子散出来的,她看到祁嘉钰脖子上也戴过类似款式的,不过珍珠要小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