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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玫瑰与荔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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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上的字一个也没读进去。

公冶清嗓:“不用,你又不适合。”

邓烟雨啧啧两声:“变态,居然还考虑过。”

他不认账,装无辜地回头:“今晚可以让我抱着你睡吗?”

“可以,你把我当杠铃,举着我睡都可以。”

邓烟雨为了安慰他,搂了他好一会儿才躺下。她拉起被子蒙住脸,转头凝视靠在床头安静看书的男人:“阿冶,我下次会补偿你的,”再转移视线,对着他下边说,“小阿冶,对不起啦,我下次也会加倍补偿你的。”

公冶:“……”

公冶:“你跟哪里道歉呢?”

“跟我的宝。”她学小狗盘成一个圆睡觉了,睡了没几分钟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拿床头柜的手机。

“哇哦,25岁超级牛散三个月狂赚九个亿。”

“先别划走。”公冶歪过去看了邓烟雨手机里的新闻,装作不羡慕。

“快看啊快看,怎么不看了,”邓烟雨乐呵呵,“哎,和你一样大,你看看人家,你什么时候也能拉风怒赚九个亿?九个亿没有一个亿也好。”

“我不亏本很好了,金融巨鳄,还要看你。”

邓·金融巨鳄·烟雨不敢告诉他上次她模拟炒股爆仓了。

热搜没几条能看的,又是某某知名男星偷税漏税,挂一晚上了。邓烟雨放下手机,盯着天花板,右侧传来极静的翻页声。

“你那天在课堂上替我出气的样子好帅啊。”

“你说胡老师那次?”

邓烟雨意外:“你还记得我们老师的姓。”

“她那样说你,我肯定记得。”

她面向他:“其实你没必要给我出气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
“我遇见的大部分灯港人都像你这么说,”公冶把书轻轻合上,“所以灯港人被歧视成了常见现象,而灯港人渐渐接受自己被歧视也成了通病,如果有人能站出来替你们说话,就算是一句,能改变一点现状,也是好的。”

邓烟雨的目色被床头暖光灯照亮了:“原来你考虑得这么多。”

“你们被歧视,也是因为我们,我希望我们都能努力做出改变。”

“改变了,至少我已经做出改变,老师不会再刁难我,蔡蔡威凤也成为了我的好朋友,没有人再欺负我。”

“我也不会再让人欺负你。”

“我自己可以的。”

公冶捏捏她的脸:“必要时请依靠我,好吗?”

邓烟雨笑得天真烂漫,眼中恍若撒满了星星:“好好好,霸总。霸总大人你不看啦?”

“不看了,有点困了。”

“你看书原来是给自己催眠啊。”

公冶躺下后张开双臂:“到我怀里来。”

邓烟雨像一枚暖气四溢的小火箭发射进他的怀抱,撞得他胸骨疼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没事,真不疼,”公冶顺了顺她炸开的毛,“明天要吃早饭吗?”

“不,我要一觉睡到大中午。”

两个人在漫漫长夜中闲聊着,邓烟雨说了学校里的八卦,对方没回应,她仰起头一瞧,这个请她依靠的男人已经睡着了。

“懒猪,这就睡了?招呼都不打一声。”

懒猪的睡颜毫无防备,邓烟雨越瞧越爱,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好几口,结果把人亲醒了。

“别偷偷咬我,”公冶吻了吻她娇嫩的脖颈,“我没吃糖,身上不甜。”

“那你咬我,我喝了可乐,身上是可乐味。”

公冶在她耳边说:“不行,我会忍不住想吸血的。”

“哦?”邓烟雨饶有兴趣地捂嘴,“像电视剧里的吸血鬼那样?”

“你知道纯人血对我的诱惑力有多大吗,还是你的血。”

“不就是咸咸的铁锈味嘛。”

“对我来说不是。”

他们胸膛贴得近,邓烟雨急促的心跳声传给了他。

“那……那我现在在你这,是什么味道的?”

“荔枝。”

“荔枝?”邓烟雨拎起衣服,嗅了嗅,“可我今天没吃荔枝,也没喷荔枝味的香水。”

“就是荔枝,”他多少有些欲壑难填,“是小雨身上费洛蒙的味道。”

爱一个人会闻到对方身上特别的味道,据说这就是生理性喜欢,你的基因选择了他。邓烟雨跃跃欲试,抱住他的头猛吸一口:“嗯,是香的,我也闻到你的费洛蒙了。”

“那是我的洗发水。”

“……”

公冶轻声笑了起来,邓烟雨气得推了他一把,他说:“不要我了吗,那我不抱着你睡了。”

眼见他转过去,邓烟雨又一身牛劲把他扳回来,眼巴巴地瞅着他,他知道她想要了。

这次吻的时间是最久的,怀里的小荔枝又甜又软,还年轻,精力旺盛,缠得他分不开,但他想睡了,这回是真的有点缺氧。

“明天早饭中饭并一顿吧。”

“好,我去买。”

“让蛋宝买呗。”

“它最近跟我闹脾气。”

邓烟雨乐不可支:“你俩干嘛啊,又吵架?”

“是它不对,傲慢无礼,我不会跟它道歉的。”

邓烟雨笑了笑,去喊蛋宝,蛋宝休眠了,给足他们两个小时的运动时间,所以这会儿怎么叫也无应答。

“别管它了,心疼心疼我好吗?”

“你有啥好心疼的,蛋宝那么乖,肯定是你把它说抑郁了,你坏,蛋好。”

公冶用被子裹住她,以免她着凉,半天来了句:“气死我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。”

邓烟雨嘴上不饶人,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往他那边靠。

“阿冶,我们明年去有雪的北方旅游吧。”

“去爬阿鹤山,去看雾凇和冰雕,去捡西伯利亚落叶松掉下来的松果。”

“我想滑雪,你会滑雪吗,会的话能不能教我?”

他没回应,睡着了。邓烟雨挠了挠这颗蓬松的狗脑袋,不再吵他,伸手环住他的背。

这一夜,他没有冻得难眠,也没有半夜被噩梦惊醒,只能拉着蛋宝说话。

有时候,蛋宝也困,也想睡觉,也嫌他烦。

【主人,您那位朋友呢?她声音甜甜的,您也可以找她说话呀。】

公冶孤独地躺在黑暗中,侧头注视蛋宝含有温度的豆豆眼。

“你嫌弃我?”

【没有,只是您平常没有那么唠叨的,像个呕鸡酱,您知道呕鸡酱吗,是一句日语,翻译过来就是老爷爷的意思,您……】

于是蛋宝就被公冶放到墙角罚站了。

一直看墙壁会抑郁的,他打算明天亲手把蛋宝接回它的宝座——床头柜。它应该也好好反省过了。

邓烟雨睡迷糊了,腿往暖的地带探索,架到了他的腿上,手臂嫌热,伸去了外面。公冶醒来给她塞被子。

宽大的领口露出锁骨与一侧肩膀,以及肩膀上略显狰狞的伤疤,公冶给她塞好被子,把人抱回怀里。

她的肩膀冷冷的。

窗外起风了。

公冶透过两面窗帘间的空隙,望到了幽蓝的天色。

今晚的天色始终不够暗,那一天也是这样的,将明不明,欲暗不暗,拂晓的风吹不散血气,枪声打破废墟之上的宁谧,教堂顶楼血液飞溅,碎块斑斓,他慢了一步,害她身上又多了一道疤。

她的雪纺背心肩带偏宽,也是为了遮住这个枪伤吗?

公冶听着她安稳放松的呼吸声,眉间皱起。

如果带着记忆再选一次,如果放弃阿澄和夏琳,如果再快点去找她,是否就能弥补一切了?

不会。

他知道自己不会这么选,不管重来多少次,他都要救下阿澄和夏琳,他只会怪自己醒来太慢——

嘭……

嘭!!

地震般的撞门声,血味混杂酒味,被摇晃时牵动刀伤的疼痛,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焦急踱步,和电话那头讲话:

“我已放出感染体,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
“还有,江邂月刺伤他了。”

“他会没事的,是,我想血清快失效了,您放心,我等他好转便走。”

“或者……我要带他走吗,今晚就行动,我可以秘密安排。”

“您别咳嗽,也别沉默,我只要您一句话。”

那一声声叹息把他拖回了人间,公冶艰难地掀开眼皮,视野一团模糊,只瞥到男人深棕的西裤和黑皮鞋。

“我得到了清绝的消息。”

“是的,她……她寄信给我了,说香内的玫瑰开得极好,但那些人总是挥舞着军刀把她的希望扫落在地,她哭了,说保护不了她最爱的火灵鸟。”

“主席,我是想着,让渡莲去见清绝最后一面。”

公冶手指动了动,想极力看清那名男子。

“为什么?渡莲留在这才是死路一条,他没道理代替清绝来收拾咱们这烂摊子。”

“我知道,您当年放清绝离开是违心之举,您视她为至亲,她却背弃了您,那么她的苦难,她的爱人,孩子,都与您再无干系。”

“您对江盛党放任自流,无视渡莲的遭遇,没错,您完全可以这么做,您有这个权利,所以渡莲也有他自己的权利,如今他好不容易过上正常的生活,您又要把他拉回地狱,这不公平。”

“请主席还他自由,就像当年赠予清绝自由那样。”

“不要再执着于过去了。”

电话那头的重病老者端坐于轮椅,厚毯覆着满身冷意,他两鬓充白,干涩的薄唇微微开合:“老万,你以为,让他回南陆,就是还他自由吗?”

男子一怔,凝神注目被撞的大门,公冶强撑着受伤的身躯站起来,门外的凶物在同一时刻以决堤之力破门闯入。

公冶一步也没迈出,被冲进来的数量庞大的感染体群淹没视野。

窗开着,有一个只剩框架的大洞,像颗冻伤的心脏,凋落的碎片奏响悲歌,外面是幽蓝枯萎的天色。

短刀清脆一声坠在脚边,闪着冰冷华丽的金光,刀柄的火欧泊折射光芒,恍如一枝艳绽的橙红玫瑰。

她寄信给我了——

说香内的玫瑰开得极好——

她哭了——

说保护不了最爱的火灵鸟——

公冶头疼欲裂,再次靠回墙上,一个颈侧纹着“ce-277”的感染体拾起了地上的短刀,往自己胸口狠狠捅了三下。

他在哀吼,发泄,想结束自己的生命,空洞的眼眶里流出血泪,他呜咽地说:“带我回家……”

公冶失神地望着他,他也转过头,投以悲愤的凝视。

“莲……快……回家……”

“回……”

香内。

一路北上,三千公里,跨越国境,南陆的首都,和种满罗德斯闻名遐迩的玫瑰港一样,给予人致命的梦幻,如毒似蛊,至死无法免疫。

那便是故乡。

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漏进来,淌成一缕金色的溪流,邓烟雨翻身,惺忪地睁开眼。

身旁空荡荡的,没有人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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